年10月20日,13岁的刘宇穿着校服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湖南邵东县廉桥镇新联小学。几天前他还是学校里引以为傲的三好学生,而现在他回到这个熟悉的校园后,迎接他的却是人们的冷眼和叫骂声。
要追究起这件事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最后一天
年10月18日,53岁的李桂云早早地就起了床,在做好早饭之后将女儿送上了去县里的班车,之后像往常一样在市场买过菜后回到家中。这个留着齐额短发的乡村女教师身高只有1米5左右,她为人非常和气脸上总带着笑容。在学校里的孩子们都非常喜欢这个平易近人的老师,同事们也都对这个从没和人吵过架,甚至说话声音都不大的老教师非常尊敬。
李桂云自从年就一直在教师的岗位上工作,年时她已经是一个有31年教龄的老教师了。两年前李桂云的丈夫得了癌症不幸离世,留下李桂云和女儿相依为命。从那以后,李桂云的脸上就逐渐少了笑容每天愁眉不展,直到最近女儿当上了老师又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李桂云的脸上才展现了几分轻松的神色。
在同事们眼中李桂云是一个“以校为家”的人,她不爱打牌也不爱交际,平时就在教师宿舍里备课,有时会在周末去走走亲戚,学校已经成了她的家。
这样爱岗敬业的李桂云生活其实并不富裕,朴素和节俭贯穿了她的一生,甚至每次烧煤时李桂云都会在晚上将煤球熄灭,第2天再重新烧起。但就是这样节俭的李桂云却也有例外的时候,有时同事们开玩笑地问她如果遇到别人抢劫怎么办,李桂云总是回答的特别坦然“我不要钱,钱可以都给他们,我只要命。”在李桂云看来每天在学校教书安稳度日就是她一生的幸福,然而命运偏偏连这点幸福都不肯轻易交给她。她的一切都结束在了年10月18日的中午,在那一天她热情地接待了三个学校的学生。
重组家庭与留守儿童
10月18日那天13岁的刘宇和自己的两个朋友小赵和小孙一起在附近的网吧上网,包括后来回到学校后刘宇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冷漠而孤独。没有人知道刘宇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大家只知道这个外表看上去内向的男孩骨子里其实非常固执。许多人都认为刘宇的这种性格和他的家庭脱不开关系。刘宇的家庭是一个重组家庭,父母对刘宇的教育非常简答粗暴,典型的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思维。有一次刘宇的小学老师到家里做家访,刘宇的父母因为意见不合,当着老师和孩子的面就开始争吵。
“我不喜欢他们。”这是刘宇内心的想法,然而父母双方根本没有人在乎刘宇到底在想什么,没有充足的沟通流于内心所有的苦楚都无法排解,渐渐的由于学会了抽烟、逃课、偷窃、打架和上网,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他才能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就这样刘宇慢慢地学坏了,曾经成绩优异的三好学生,得到的奖状永远停留在了五年级时。
学坏了的刘宇很快就有了几个朋友,之前说过的小赵和小孙就是其中一员,这两个人都是标准的留守儿童,小赵的父母早年因为诈骗被判处有期徒刑,小孙的父母则一直在四川打工,没有时间看他,三个和父母感情都出现了隔阂的人就这样聚在一起。他们凑在一起最常做的事就是去上网,由于现实世界里无人关心他们只能选择在网上发泄,缤纷多彩的网络世界成了三个人排解负面情绪的最佳地点。
当天中午12点左右刘宇等三人在网吧上过网之后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他们回到学校悄悄从东侧翻墙进来之后就一直在学校里闲逛,逛了一阵后饥饿感越来越明显,三人一商量决定去1楼的小卖部偷点东西吃。就在三人寻找破门工具的时候被正准备午睡的李桂云发现了,当时的李桂云还不知道这三个孩子想要做什么只是提醒他们三个不要太过吵闹。就在三个人使劲敲门的时候他们听到了李桂云在2楼开窗户的声音。“该不会是老师发现了吧?”既然这么想着心里有些慌了,三个人凑在一起一合计决定去探探虚实。
就这样一行三人前往2楼敲响了李桂云家的房门说想要和李桂云讨杯水喝,李桂云热情地接待了这三个孩子起身去给他们倒水。就是这个时候李桂芸放在桌子上的钱包引起了三个孩子的注意,当时李桂云的钱包里装了多块钱,还有其他证件所以显得鼓鼓囊囊的,让几个孩子见财起义。三人喝过水后跑到楼下继续撬小卖部的门,最后三人找到一根铁棒将小卖部的门撬开后从里面偷走了一些食品。这时他们三个又听到楼上开窗户的声音,做贼心虚的三人再次找到李桂云让她帮忙打开校门很快就跑到了校外。
李桂云走后三个少年越想越害怕,他们觉得李桂云肯定发现了他们偷东西的行为。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后决定去将李贵云痛打一顿,威胁她不许说出去。“我们还不到14岁,哪怕打死了人也不用坐牢。”刘宇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致命时刻
三人商量好之后就又回到学校每人拿了一根木棒,敲响了李桂云的家门。李桂云在屋里询问外面是谁却没有得到回答,过了一阵,李桂云认为人已经走了就开门查看情况,没想到刚刚打开房门就被躲在墙边的三人一棍子朝后脑敲去。等第二棍打到李桂云身上时李桂云的头已经开始流血,她大喊到“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三个学生面对这个无助的女老师却没有丝毫怜悯继续拳脚相加,一边打一边说“我们要钱。”李桂云被打倒在地指着自己的柜子称里面有块,让他们自己去找。然而几个人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刘宇掐着李桂云的脖子,用毛巾堵上她的嘴巴,小孙也在一旁协助让李桂云动弹不得,而小赵则去房间里搜钱。第1轮时小赵并没有找到,他接替了刘宇的位置掐着李桂云的脖子,由刘宇进屋搜索。没过多久,刘宇带着钱跑了出来让小赵把李桂云放开,却发现李桂云早就已经窒息而亡。
当天下午3点多李桂云的女儿给家里打了好几次电话可是却没有打通,心思敏感的女孩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妙,立刻赶回了学校,最后找到的却是被人藏在床下,已经冰冷的李桂云。
警方调查
事发之后警方接到报警立刻赶往案发现场,三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能有什么高明的反侦察手段,清理了现场的痕迹已经是他们做最大努力了,警方很快就锁定了三名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在寻找这三名犯罪嫌疑人时,有人透露在网吧里看见了他们。第2天上午9点警察在学校带走了正在上课的小孙,下午2点时又在县城中的一家网吧里找到了刘宇和小赵,看见自己身后站着警察,刘宇似乎一点都不吃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的情绪依旧表现的冷漠而淡定,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三个十几岁的学生犯下这样一桩血案也影响了他们的家庭,小赵的父母在10月26日那天刑满出狱,而面对他们的却是一个被贴上杀人犯标签的儿子。小孙的父亲也匆匆忙忙地从四川赶了回来,看着自己被警察逮捕的儿子他失声痛哭“你害死爸爸了,你知道吗?”而原本就家庭不和睦的刘宇,母亲直接被小工厂辞退,爷爷奶奶再也没有脸面出现在邻居面前,每天早出晚归。
三人被逮捕后,更多的人被追责,邵东县文广新局局长被立案调查,文化市场综合执法局局长被立案调查,廉桥镇中心学校校长北约谈话,新廉小学校长被免职。
面对三个不满14岁的杀人犯民警也万分苦恼,打不得关不得,可是这三个偏偏又犯下命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只能将他们送去工读学校读书。
直到在工读学校上了一节法律课之后,年纪最小的小孙一个人躲在操场上哭了起来,他向老师哭诉自己当初做的那件事好像是不对的。
未成年犯罪在判处时,总是会由于未成年人保护法而带来重重障碍,这部本来为了保护未成年人权益才设立的法律,偏偏成了未成年人犯罪者的保护伞。这也是为什么近年来我国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刑事责任年龄一直在降低的原因。此外不难发现许多未成年人犯罪者都离不开他们原生家庭的影响有许多都是重组家庭或者留守儿童,得不到父母的关爱,也没有人可以和他们好好沟通,最后才酿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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