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邵东市,是湖南最富有的一个县级城市单位,其经济已经能和邵阳市靠拢,据说邵阳地区经济有一大半是邵东贡献的。
邵阳地区位于湖南省中南部,位置比较偏僻,所以相对来说比较落后和封闭。改革开放之初,邵东经济发展水平在全省平均水平之下,是典型的内陆贫困县。虽然邵东经济实力和沿海发达县市相比,存在着很大差距,但放在内地,还是让人刮目相看。这个不沿江、不沿海、不沿边、人多地少的弹丸之地,外无重点工程投资拉动,内无经济特区政策优惠,是如何创造被经济学家称之为“邵东现象”的经济奇迹的呢?
有人说:“这城,那城,其实是座空城!”,“邵东繁荣是建立在沙滩上的泡沫经济。”甚至,外地商店还一度打出“本店决无邵东货”的逐客令。
毁誉交加下的邵东到底是怎样的发展状况?带着兴趣与好奇,笔者实地走访了邵东,希望通过零距离的感性体验发掘出邵东人精明的商业头脑:80年代初,邵东人在农业秋收后,将稻谷15元一担卖给邻县人,春荒时,再以20元一担的价格买回。邻县人窃笑:“邵东人傻,每担白送我5元!”邵东人感慨:“邻县人笨,帮我存了一年粮食不说,还给我一笔活钱,让我落实好几笔生意!”
在80年代,商品经济就已经开始在邵东骚动萌芽,80年代末僵化的经济体制开始解冻,私营经济开始发展。邵东出现了雇工在8人以上的私企,地方将此事上报,省里冒着政治风险下达了“不提倡、不反对、不支持”的指示,在事实上对邵东创新举措提供了保护。
90年代初,国家对邵东经济恢复集市贸易的做法予以充分肯定,并作为经验在全国范围内推广。邵东人多地少,80年代末人口密度就达人,有“百工之乡”传统的邵东,在沉重的人口压力下,迫于生计纷纷外出“淘金”。现在邵东有万人常年在外经商务工,邵东商人足迹遍布全国,在一些城市里,出现了“邵东街”“邵东区”。
就目前而言,邵东形成了“商业城、工业镇、专业村”式经济格局。所谓“商业城”,就是以工业品市场为核心,以多个专业市场、综合市场和农副产品市场为网络,编织了辐射全国的商业物流网络,其中的药材、五金、服装、皮革、建材、家电等市场具有较强实力。
在商业强劲带动下,第三产业占据了GDP半壁江山。工业镇是指以打火机、铝制品、铁器、五金等产业为依托的小城镇,专业村则是工业镇内部的分工单位。
笔者实地发现邵东工业区域布局已具“块状经济”雏形,“块状经济”是指在一定地域积聚形成具有比较优势,带动当地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特色产业及其组织形式。块状经济区即是由许多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积聚成的专业化产业区。
笔者走访的仙槎桥镇就是以小五金见长,其特色又进一步分解:锤子村、扳手村、钳子村、起子村等,各村又将每道工序发包至户。在仙槎桥镇上调查时,有一群“特殊工人“引起了笔者的注意:在不到10平方米的手工作坊里,六名“童工”在加工扳手配件,其熟练程度并不亚于成年男工。旁边家长模样的中年人解释说,他们利用五一学校放假空闲帮工。
当笔者想把这场景拍摄下来,敏感的孩子们用跑开的方式善意地拒绝了。扳手村村支书介绍了生产流程:在黑田铺铸铁,然后转到廉桥加工成毛坯,再到火厂坪进行车床作业,在仙槎桥镇完成电镀、打磨、组装等最后工序。与此类似的还有打火机行业。邵东继浙江、广东之后,打火机产值排名全国第三,年产亿只,一次性打火机产量占全国三分之一,塑壳打火机占全国60%的市场份额,并且行业内出现了卡特尔式联合。
民营经济是浙江崛起的资本,而块状经济正是浙江民营经济的组织形式。作为效仿者,邵东似乎起步不错。
如果邵东人和外地人打交道表明身份,一般外地人露出神秘的笑容,用暧昧的语气说:“呵呵,邵东是个好地方咧——有钱!呃,听说你那儿造假蛮厉害的~~!”说“邵东货”全是假货,倒有点冤枉,因为“邵东货”的原产地并不全都在邵东。
笔者在工业品市场以商人身份就五金、打火机、服装、电器等产品来源地进行调查,发现款式好、价格高的产品近八成来自浙江、广东、福建等地。在一化妆品店铺,发现某标价34元的“名牌”洗发精竟然只卖3元!问店主该产品是否为本地生产,店主摇头:“本地买不起一整套生产设备。”在高附加值领域本地产品市场占有率并没有40%(官方数据),真正“邵东货”多为仿制品——因为它们有自己的商标。在五金市场看到同样型号的扳手,浙江的5元一把,而本地产的只要2元。不过质量和价格成正比,笔者仅凭肉眼就能分辨两者质量高下。
有人戏称邵东是“三色社会”,指的是:黑(社会)白(毒品)黄(色情)三色。媒体对此多次曝光,但未见其根本好转。或许,我们也不必对“小富即安”的邵东人过分担忧,因为市场是最好的实验场,这才是一个真实的邵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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